迪瑟博不紧不慢地走在偏离自己路线的方向,找到一块牌子。
(嗯,和我预计的移动路线一样,看来我方向感不错。)
迪瑟博自信地迈出下一步,对瞥见的灰兔没有多看一眼。走的几乎是宽阔好走的地方,以防他的衣服被弄脏划破。
(哼哼,你们就尽管流汗劳累吧!这么明显的目的都看不穿,长大了更不可能斗过我。)
尤其是之前格罗欧热血沸腾的模样,迪瑟博想到都还想笑。
(我只看重更切实的利益,决不搞形式主义。这个狩猎大会只要参加了就行,也就是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。那我也没必要奉陪下去,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机会。
商人重视的东西,其一就是人脉。不过我是要继承公爵爵位的人,什么都不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自己贴上来。需要我行动的,是同级和更高地位的人,就是这个大会的参加者,尤其是平常接触机会最少的艾雷兹王子。
我要趁这个机会一口气拉进和他的距离,为未来做好铺垫。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竟然是克伦布尔公爵的继承人,拥王派的领袖?他们的派系注定失败。其他的……伯里斯毫无特点,太普通了;空修思今天有些憔悴,可能身体不好;赫比曼得多观察下,一点情报都没有……
嗯?又找到一块牌子,就要到艾雷兹王子的路线了。)
迪瑟博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得意,加快脚步。
每个人的速度不一样,即使到其他人的路线也很难遇上,没看见要怎么办?可能在前面,可能在后面,根本无法判断,也有走错路的可能。
迪瑟博没想到这些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将来在王国呼风唤雨、威风凛凛的假想模样,因为太激动,都没注意到跑起来了。
但他的运气确实好,正巧看见艾雷兹王子的身影。
“艾雷兹殿下!”
看背影,他似乎吓了一跳,回过头看见迪瑟博更是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
艾雷兹王子厉声发问。
迪瑟博没想到他会一来就生气,有些打退堂鼓,可还是说出事先想好的台词。
“因、因为艾雷兹殿下平常看上去难以亲近,我就想着在这个大会找机会和您独处,希望能成为您推心置腹的朋友。”
迪瑟博说得冠冕堂皇,艾雷兹王子的脸色依旧不悦。
“喔,看看这个,艾雷兹殿下。”
迪瑟博发现地上一个红色的果子,马上捡起来。
“这是市面上很有人气的一种浆果,看样子我能肯定这个很甜,你要不要尝一个?”
“……你是要我吃地上捡的东西吗?”
“不是!我是说如果您想吃的话,我回去告诉我父亲送一大筐给您。”
迪瑟博慌了,没怎么思考就说出这些话。
“笑话,我想吃还需要你送?别转移话题,大会中擅自离开自己的路线跑我这来,你把父亲重视的比赛当成什么了?”
“诶?不是,我绝没有轻视这个大会的意思,只是想和您成为朋友。”
“给我回去!”
艾雷兹吼道。
没想到他会发怒,迪瑟博想再解释清楚,可艾雷兹王子不容分说,拔出剑来直指着他。手上的浆果被切开,红色的汁液染到剑上。如果在向前一点,那切开的就是迪瑟博的手,剑上的就会是他的血。
“我以王国王子——艾雷兹·斐尔菲尼·阿弗拉的身份命令你,回到自己的路线去!”
艾雷兹王子持剑逼迪瑟博一步步后退,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了。
“遵、遵命!”
迪瑟博摔在地上,声音在发抖,背向艾雷兹王子逃走。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,艾雷兹王子才把剑收回剑鞘里。
“见鬼,简直脑子有病!”
迪瑟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狼狈,一路咒骂,反正没人听到。
“他脑子在想什么?还王子,不敢相信!竟然用剑指着我,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的无礼!绝不原谅你!”
迪瑟博跑得气喘吁吁,停下喘口气。缝了金线的衣服都弄脏了,明明对父亲说过不会弄脏。迪瑟博越想越气愤用手捶打旁边的树。
此时,森林里很热,迪瑟博拿出手帕擦汗。耳边除了蝉鸣鸟叫外出现了另一种声音。
迪瑟博擦汗的动作停下了,他仔细听风中夹杂的声音,摸索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,沿着那个方向走。
声音慢慢变得清楚,迪瑟博拿出一个海螺做成的乐器,用力吹响它。和传来的清脆的声音不同,迪瑟博吹出的声音沉重却也能传到远处。两种音色差别很大,迪瑟博一边吹一边顺着清脆的声音方向走。不久,前面过来一个人。
“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啊,契。”
两人都停下,把乐器收好。
“地方太大,时间都花在找猎物上了。”
“就是说慢了吧!别人夸你的时候好歹谦虚一下,说句‘哪里哪里’也好。”
迪瑟博给契演示所谓谦虚的样子,契抿着嘴,眼睛左右移动。
“我会学的。”
“嗯,不急,慢慢来吧!”
契举起鹿首靠近,味道刺激了迪瑟博的鼻子。
“等一下,味道太重了,你竟然受得了?”
迪瑟博掩鼻并单手阻止契继续走过来。
“习惯就好。”
“我习惯不了!”
迪瑟博直接放弃。
“那你不要了吗?”
“这个……”
迪瑟博看到契绑在手臂上的袋子。
“那是什么?”
“兔子。”
“我要那个。”
“兔子?鹿更好吧!”
“行了,反正我也没那个本事,说我猎到头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迪瑟博去解袋子,契保持单手举鹿首的姿势等他拿下来。
“呼,好了。”
拿下袋子,迪瑟博又觉得它太脏,小心不让它碰到衣服。
“走吧!”
两人很自然得走在一起。其他人最多是熟人的关系,他们俩是真正的朋友。
第一次随同父亲拜访杰斯威森家的时候,迪瑟博就刻意接近他,把他当做头号对手,想知道继承拥有王国最强军事力量的家族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,结果发现了契意外的一面,两人熟络起来。
“呐,迪瑟博,我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吗?”
迪瑟博马上就想到契说的“他们”是谁。
“最好不要,长大以后我们和他们就是敌人了。”
“可是现在还不是对吧!”
迪瑟博有些无奈。
“你就不能去找你家派系贵族的孩子玩吗?”
“可是,他们都怕我。”
“是怕你的父亲吧!”
两人心里都清楚的,孩子的世界受大人的社会影响。契的父亲是派系领袖,那契自然也是孩子们的王,无关年龄大小。又经常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惹他生气的话,肯定不敢随便和他接触。
“我知道你内向又想要朋友,”迪瑟博看穿契的想法,“可他们是真的不行啊!”
“格罗欧他,说过要和我决斗,或许能成为朋友。”
契怯生生地反对迪瑟博。
“不行不行,怎么偏偏是他,他家可是拥王派的啊!”
“派系什么的没关系,不然要我加入拥王派也行。”
“那你是要和我作对了。”
迪瑟博变了脸色,契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。
“迪瑟博也加入拥王派吧!这样就——”
“决不!我已经发誓不帮艾雷兹王子了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
“不为什么!”
迪瑟博把话说绝,契不好再多嘴,他一下拉住迪瑟博。
迪瑟博以为契又要说什么,转身却看见他的眼睛在警戒什么,立刻闭上嘴。
契竖起耳朵,生怕听漏一丝细小的声音。
他松开迪瑟博,朝一个地方曲折缓慢地移动。迪瑟博不知道情况,但还是静静地跟上契。
越来越接近了,迪瑟博也听到了,有什么声音在前面。
契躲在树后面,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,看见一匹马倒在地上,不断地喘气。有马鞍有缰绳,不是野马。
契看看四周,没发现什么,这才走近那匹马。
“它是怎么进来的?”
迪瑟博问道。
大会的猎场里只有鹿和兔子,没人告诉他们会有马。
“它的腿折了,恐怕是在森林里跑的时候摔的。”
契凭经验鉴定出马的伤势,可这就奇怪了。
“马怎么会跑进来?……不对,它怎么可能跑得进来?外面可是有士兵团团围住的啊!”
迪瑟博想不通。
契又有了新发现。这是匹赤马,可是身上的红色深浅不一样,他用手去摸,拿给迪瑟博看。
“血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它还受了什么伤?”
“没有了。”
迪瑟博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匹马是给人骑的,骑马的人却不在。它都慌乱到跑进森林里了,一定是发生了让它如此害怕的事。
“我们的目的地可能被袭击了。”
契做出分析。
“外面的马不可能跑进来,只能是守住猎场的军队的马,骑兵和马车的马。它们都在出发的帐篷和目的地那。从距离来看,出发的地方离这太远,马跑进这么深的地方才摔断腿不太可能,只能是离这更近的目的地的马。”
“谁那么大胆子,敢在这个大会发动袭击?这可是与整个王国为敌的行为啊!”
迪瑟博明白了,他既生气又害怕。
“不。”
“什么?”
迪瑟博问。
“不是人干的。”
迪瑟博以为契是在骂袭击者,可马上反应过来不是。
“训练有素的军马怎么可能因为会被人的厮杀吓成这样。”
“那……到底是……?”
“魔物。”
迪瑟博身体一颤。
“可怕的魔物,这匹马的生存本能被刺激出来,慌不择路跑进森林。”
“但是,外面有大量的士兵,魔物什么的肯定已经被解决了吧!”
“不知道。”
契不敢保证,他快速地思考。
“我、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“回去。”
“回去?”
“没错,我们根本无法确认目的地的情况,可能马车已经被毁了,没有移动的方法。魔物要是死了还好,要是没死,那我们就是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。”
契的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,了解到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的迪瑟博止不住发抖。
“真是危险的发言呢!”
出现第三人的声音,契和迪瑟博都看过去,是赫比曼。
(我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,就算我再怎么专注眼前的事,普通人也不可能让我毫无察觉。)
契对赫比曼的出现比迪瑟博更吃惊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
“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?”
确实不是,但契很在意。他们的位置现在在迪瑟博和艾雷兹王子的路线之间,就算所有路线都通往同一个目的地,赫比曼现在偏离的距离也太大了。
“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?”
“当然是真的!我们赶紧跑吧!”
迪瑟博把袋子扔了想跑,契却不动。
“你在等什么?”
“我要去找艾雷兹王子,他可能还不知道。”
“找到他之前,可能会先碰见魔物喔!”
赫比曼提醒道,并非出自好心。
“那我也要去,他是国王的继承人,王国不能没有他。”
说完他就转身离去。
“呵呵,随你的便。”
赫比曼朝另一个方向跑了,他是要回出发的地方。
“诶?这,我……该死!等等我,契!”
迪瑟博选择去追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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